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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严重,身体虚软得连独立下床行走都变得极为艰难。

    她想去院廊下稍稍坐一会儿,晒晒阳光。可却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异常吃力,额角渗出细密的虚汗。

    严胜沉默地站在一旁,眉头浅浅蹙起。他上前一步,伸出手,想要搀扶母亲的手臂。

    然而,他的手还未触碰到佳织,佳织便微微侧身,避开了。

    生病前的佳织,虽然不是族内顶尖战力,却也实力不俗,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尊严。她无法接受,也不愿以如此孱弱无助的姿态,被自己的孩子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对待。

    严胜的手停在半空,脑海中倏然闪过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。

    那是前世,他约莫七八岁的时候。那一世的母亲同样缠绵病榻,行动日渐维艰。可笑的是,当时的他竟未第一时间察觉。

    原因无他,只因那个总是沉默寡言、仿佛不染人间烟火的弟弟缘一,将照料化为无形,他从不曾刻意的搀扶,只是极其自然地走在母亲身侧,看似只是寻常的并行,然而,他的手臂、他的肩背,总会在母亲步履蹒跚的刹那,恰到好处的不着痕迹的成为最稳固的凭依,默默承托起大部分重量,维系住了母亲的体面。

    当时的他也非没有看见,只是没有留意,甚至潜意识对此感到些许不适与抵触。

    ——为何母亲从不曾这样依赖他?为何从未这样自然地牵过他的手?

    直至很久以后,他才恍然明白,原来早在那个时候,母亲便已虚弱至无法独自站立

    此刻,看着佳织眼中的那抹固执,严胜回过神,收回原本欲要搀扶的手。

    然后改变主意,转过身,如同护卫般,走到佳织的左侧,与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,并肩而行。

    佳织起初没明白,但等她尝试迈出虚浮无力的脚步时,一只手臂看似无意的横亘在了她身侧最容易失衡的位置;当她身体微晃,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支撑时,那只手臂便成为了最恰到好处的借力点她明白了。

    幼子行走的节奏也调整到了与她蹒跚的步伐一致,每一步都稳稳地扎根在地,无声的传递过支撑的力量。

    佳织一开始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份帮助。

    无奈严胜做得太自然了。

    她所有拒绝的言辞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
    一步,两步依靠着身旁那坚实无比的支撑,她终于得以缓缓的、依靠“自己”的力量,走出房间。

    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,却比不上心中蓦然涌起的暖流。

    佳织偏过头,看向身旁幼子那依旧没什么表情、显得有些冷硬的侧脸,看着他明明还是个半大少年,却如此体贴。

    一瞬间,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被这无声的温柔击碎。

    泪水夺眶而出,顺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无声滑落。

    她急忙转过头,不想被孩子看见。

    她的幼子啊总是冷冰冰的,心思难测,有时还会让她感到陌生和担忧。

    可骨子里却是个如此温柔的好孩子。

    只是这份温柔藏得太深,需要用心才能体会得到,于是很多人都只看得到表面的那层冰冷。

    严胜目视前方,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母亲的泪水。

    阳光将母子二人依偎前行的影子,拉得很长,很暖。无言的、深沉的温情,在这沉默的陪伴与支撑中,静静流淌。

    两个月后,宇智波佳织终究没能抗过病魔的侵蚀,在一个宁静的清晨离世。

    葬礼时,严胜全程表现平静,如同一个局外人完成了所有仪式,仿佛逝去的并非他的生母。

    然而,当一切喧嚣散去,他独自回到空旷寂静的房间时,一种猝不及防的酸胀感攥紧了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那感觉并不剧烈,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他厌恶的蹙紧眉头,试图将这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且软弱的情绪强行压下去——他明明早已摒弃了这些东西才对。

    忽然。

    一声绝不可能出现的、熟悉的轻柔呼唤,带着些许迟疑和不确定,突兀的在房间里响起:

    “严胜?”

    什么时候?!

    严胜浑身肌肉绷紧,所有的感伤情绪被警惕取代,来不及思考,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。

    “锵!”

    刀剑出鞘的锐鸣划破寂静,冰冷的刀锋直指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
    然后。

    他整个人僵立住,瞳孔因无法理解的震惊而收缩,倒映出绝无可能出现的景象——

    不远处,光影模糊的角落,赫然站着那个不久前才由他亲手献上白花、亲眼见证入土安葬的女人:宇智波佳织。

    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,脸上全然是措手不及的迷茫,眼睛睁得极大,正又惊又惑的看着他,而他的刀尖点在她鼻尖前、泛着凛冽的寒光。

    第37章

   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
    严胜的大脑一片空白, 所有的逻辑、常识都在眼前这荒谬的景象面前崩塌。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女人身上穿着的,正是下葬时的那套素色衣服,连发髻都一丝不苟。

    “母亲?”严胜喉咙发紧, 握着刀的手稳如磐石, 但指尖却冰冷无比。

    是幻觉?是某种针对宇智波的诡异幻术?还是?

    地狱。

    缘一被沉重的枷锁束缚在一根烧得通红的铜柱之上, 炽热的火焰无情的灼烧着他的魂体, 带来足以让任何意志崩溃的永恒痛苦。

    他低垂着头, 凌乱的黑发遮掩了大部分面容,唯有那双深红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, 偶尔流露出亘古不变的悲悯与平静。

    忽然, 某一刻,那始终平静无波的眸光,动了下。有什么东西穿透层层地狱的阻隔, 传递到了他这里。

    是兄长的情绪。

    极其罕见的、压抑到了极致的悲伤。

    因为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子,即便相隔生死,即便身处地狱,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羁绊, 依旧能让他感知到兄长的强烈情绪。

    生前亦是如此。

    每当兄长情绪强烈波动, 他总能隐约察觉到。只是那时的他太过笨拙, 不知该如何表达,往往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,反而加剧了兄长的烦躁。

    但现在,他知道了。

    直接去问, 兄长绝不会说。想要帮助,兄长也绝不会接受。唯一的方法,就是去做。

    最好是默默地做、不动声色地做、不被发觉地做。哪怕事后被发现了,也要假装与自己无关

    兄长因何而悲伤?

    缘一那被业火灼烧也未曾改变的眉头, 微微蹙起。他集中死后变得更为广阔和敏锐的感知力,循着那丝悲伤的源头探去。

    不再是生前那样只能模糊感应情绪,此刻的他,能“看”得更清晰一些。

    那是一场属于人间的葬礼。

    仪式肃穆,气氛低沉。在仪式的最中央,静静安置着一具棺木,棺中安然躺卧着的,是一位女性。

    缘一意识微微凝聚,复现在眼前的“血脉线”已告知了他对方的身份:是兄长这一世的母亲。

    让兄长伤心的根源,找到了。

    缘一沉默着。业火依旧灼烧,但他的意识却仿佛超脱了□□的痛苦。

    他“看”向了某个方向。

    在那里,代表着孽业的黑色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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