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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蝎小说www.moxiexs.com提供的《哑幕十四行》40-50(第3/12页)
出一串圆润饱满的果实。
江奕摘下黑莓,把它们捧给前辈。
坦狄薇摆手表示拒绝,梅森拿走两颗装进兜里,江奕把剩下的全吃了。他们上到四楼。
这层是供人类吃住的地方,宿舍是2m×1.5m的胶囊舱,内壁贴有上世纪初的森林和沙滩海报,舱门刻满俄文,字迹不一,江奕推测这应该是历任居住者留下来的忠告或遗言。
餐厅是窗口式,没有人,连人的尸体都没有,只有发馊的饭菜、爬来爬去的苍蝇,和它们的幼崽。此外,这层有医疗站、心理诊所,以及一楼电梯口提到的桑拿房。均已废弃。
五层进不去,他们直接到六层。
这层大概是用来搞科研的,室温比前面低很多,主要有两个房间:标本间和直通冰下湖钻探井的实验室。千奇百怪的变异生物被密封在液氮容器中,譬如六条腿的海豹、蝙蝠翅膀的磷虾、心脏长在外面的帝企鹅。
实验室亮着紫光,里面有两个人,他们身穿白大褂式防尘罩衣,满脸皱纹与黑斑。
他们牵着手,安静地躺在诊疗床上。
工牌信息显示,他们分别是史黛拉·约翰逊和列昂尼德·谢尔盖耶夫·沃尔科夫。她是专攻辐射病治疗并研发抗衰老药剂的医生,他是研究冰下微生物的生物学家。
这里不适合多待,到第七层时,江奕刚好把那张便签折成千纸鹤。他不确定这层叫什么名字:有个半球形房间,墙壁全是各个地区的辐射浓度和冰层压力;隔壁有一台大电脑,外壳的俄语照旧看不懂(他决定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学俄语),它的振动频率显示它内部线路板连接不良,光驱应该积了不少灰;这里还有间会议室,会议室有长桌、十把座椅、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和她怀里的尖嘴动物。
江奕想,这是一个团队。
这个团队完整的时候至少有十个人。
他想象这些椅子曾经被占满,他们针对各自的工作领域提出要求/意见。这里或和睦,或争吵。
和八元结社一样。
2125年4月27日,叶卡捷琳娜21号科考站站长叶卡捷琳娜·亚历山德罗夫娜·索科洛娃在指挥层会议室自然死亡。她怀里的,两个月大的小阿德利企鹅,是幸存者,也是被保护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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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
“不错啊,身体恢复速度都快赶上我了。”卡莉莎带江奕出工作室,“那小家伙已经被托付给赫拉进行照管,德尔斐之眼对动物很友好,这点你放心。眼下最叫我操心的是阿米拉,你知道,往年都是蔺工陪她过生日,散散步、吃提拉米苏,再来杯热拿铁什么的,蔺工还会替我们把礼物送到她房间。”
“但是今年蔺哲不在。”江奕用新字愈回复,“前辈,他们认识多久了?”
“五六年了吧,我猜他们是在研究所认识的。”
“研究所?”
“人类通过筛选后才能去的地方。”
后来江奕知道,蔺哲4-9岁在萌芽哨站学习基础知识,15岁完成试炼场的流水线式教育,然后以当届第一名成绩被研究所录取——与各界精英们济济一堂。
“如果说蔺工是努力型选手,那阿米拉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天才。”卡莉莎说,“她心算能力极强,对天体的运转情况能精确到秒,幼年时期就能推导高等数学问题,而且她拥有绝对音感,再难的旋律仅听一遍就能复现。当然,还有我们所熟知的,她画画水平也是……”
看完屏幕,江奕更加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。“我想,”他大胆要求,“帮蔺哲陪阿米拉前辈过生日。”他选择“帮”而不是“替”,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代替蔺哲。
谁都无法代替谁。
半小时后,他抱着一箱礼物,敲开了阿米拉前辈的宿舍门。前辈独居在这里,房间光线很暗,帘子后是紧闭的窗户,陈设谈不上干净整洁,但也不算太糟糕。
江奕放下箱子,拿起语言转录器,屏幕上有字:
蔺老师,蔺老师。
他暗自丧气,而对方的失望都已写在脸上。
茶几上堆放着各种手稿,有乐谱、画稿,还有测绘日志。随后,阿米拉拖着长长的卡通图案睡裙,端给他一杯水。
江奕:“!谢谢。”
阿米拉:“!……坐。”
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,彼此相隔40公分。
江奕大气都不敢出一下,记得来之前,他的搭档特意嘱咐过,阿米拉对声音尤其敏感,她的世界总是处处充满噪音。虽说江奕对此不能感同身受,但他依然放慢呼吸,降低眨眼频率,就是管不住一颗怦怦乱跳的心。
他什么都不敢看,也不敢动。此刻他多希望蔺哲能回来,站在门口,说他只是睡过头了,说这场灾难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恶作剧,地球没有受伤,他自己也是。
突然地,江奕想起蔺哲曾经说过的话。
“我不可能陪她一辈子。”
是啊……
蔺哲不可能,陪他们一辈子。
江奕鼓起勇气:生日快乐。
他垂着脑袋,目光落在箱子里,里面有素描本、降噪耳塞和眼罩套装、《地下世界视觉百科》、便携式地质罗盘、矿石颜料和平板防眩光膜。
唯独少了蔺哲的礼物。
他摸摸口袋,摸到那枚熟悉的、他爱不释手的宝贝。“这是蔺哲在好望角给您买的礼物,”他取出山龙眼钥匙扣,放在茶几上,推到阿米拉面前,“蔺哲想妈妈了,他要回家看妈妈,他让我帮他向您道歉,对不起。”
阿米拉凝视钥匙扣,好一会儿没有说话。“我想画画。”她最后说。
江奕看到这句话,觉得自己该走了,于是他点点头,乖乖站起来,准备退出房间。
“别走!”她抓住他的手。“我不要你走,”她说,指甲嵌入江奕的手心,“你不准走,我要你陪我画画。”
江奕眉心微蹙,顺应着坐下来,然后打字:
好,我不走。
但是阿米拉忽然凑近。“吵死了!”她伸手摁住字愈,干枯分叉的发梢铺在他腿上,“我不想听到它的声音,你把它拿走!我不要你说话,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流,你很吵你知不知道?”
江奕被吓得眼里一瞬间噙满泪水,又或者,不单单是因为惊吓。他盯着屏幕,敲键盘的手指瑟瑟发抖。
他心中不解、失意。
自己真的,很吵吗?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阿米拉抱住他的胳膊,号啕大哭,“我说错话了,江江。其实、其实我喜欢你,我是真心喜欢你的。请你不要走,不要离开我,不要对我这么残忍。我已经失去蔺老师了,我不能再失去你!”
江奕强颜欢笑,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,一张用来给她擦眼泪,一张用来写字:
我不走,前辈,我留下来陪您画画。
阿米拉注视着那双诚挚的眼睛,笑了。她把脸埋进他的肩膀,仿佛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,是一朵蒲公英上的两颗种子。
后来的一个半小时,他待在沙发上,安静地看她画画,给她递画笔,偶尔也自己动手临摹屋子里的家具、饰品。过程中,他发现阿米拉很容易掉眼泪,哪怕她明明在笑,而且笑得很开心,眼睛周围也总是湿湿的。
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,但他无法开口,不敢表达,思前想后也觉得没有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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