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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蝎小说www.moxiexs.com提供的《飞鸿祚雪》40-50(第8/20页)
绕过屏风到内室窗前时,病榻上的季瑜仍旧低阖着目,唇上稍稍皲了皮,那前胸的伤口也狰狞。
季邈斜扫一眼,汤禾便识相地退下去,走之前跪附到季瑜耳边,轻声道:“公子,世子到了。”
季瑜的眼睫颤起来,他像是拼尽了全身力气,才堪堪能睁开眼,仰面间朝季邈苍白笑道:“兄长。”
“在呢,”季邈俯首,问,“伤可好些了么?”
季瑜应声:“多谢兄长关心。”
“阿瑜,你也太不小心了些,”季邈说,“身体不好就该在榻上好好待着养病,没事总往屋外跑做什么?你瞧你,不瞎晃不就没这遭罪了么。”
乌鸾不知是否听得太无聊,它偏头,干脆梳理起了自己的羽毛。
季瑜闻言一愣:“我”
“但你也别太担心,兄长已经差人细细去查了,就算把这院子翻个底朝天,也一定不让那狗贼全身而退。”
“他以为自己将脚印血迹抹得足够干净,可做过的事情便会留下痕迹。”季邈勾了笑,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啊。阿瑜说是不是?”
季瑜攥着被角,已将它揉得有些皱了。
“是,”他轻声道,“阿瑜多谢兄长教诲。近来多风波,兄长也一定保——”
他的话就在此刻戛然而止。
原本立在季邈肩头梳羽的乌鸾,不知怎的长喙一啄,磕着边缘扯下了季邈颊上什么东西。轻薄半透的一小片,晃悠悠荡在它胸羽前。
季邈立刻伸手去抢,乌鸾却像知道自己闯了祸,竟然丢下皮冻拍着翅膀,灵活地藏到角落里去了。
季瑜看清兄长的脸,倏忽睁大了眼
经历昨夜,季邈面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了肿,那五指的色泽却依旧在。乌鸾一离开,就明晃晃地露出来,不叫人注意都难。
季瑜面色几变,莫名想起了四日前的黄昏,季邈在别院门口同自己说过的某句话。
半晌,他才颤巍巍地开口,小声问。
“兄长竟然,还好这一口吗?”
第 45 章 野心
季邈原本该立刻否认。
可他不知怎的,竟生生被噎了下,一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。即便须臾空当,也足以让他方才的从容显露破绽,再强行续上解释只会是心虚。
于是,在季瑜错也不错的注视下,季邈清了清嗓。
“你年纪尚小,如今又受着伤。”季邈干巴巴道,“卧床时候少看些画本,好得慢。”
季瑜说:“我没看过。”
季邈说:“哦。”
季瑜默了片刻,方才好奇地追问道:“是几日前来查院的那吗?兄长心里,是不是还想着司公子,才会愿意和他”
“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?”季邈骤然拔高音量,厉声说,“没这事!不过是昨天夜里有蚊子,睡迷糊了手上忘记收劲儿,方才乌鸾扯掉的正是敷脸药膏——我看你精气神这样差,还是好好休息吧。”
季邈没答话。
他的目光刻刀一般凿在司珹面上,最后落眼至被司珹攥住的衣襟,小腿蹬地猛地发力,腰身紧绷,将司珹掀翻下去。
司珹啧一声,借势化劲,侧身撑地看他,舌尖一点牙根,嘲弄道:“小狼崽。”
季邈扑身过去,想直接将人锁在地上,司珹脸蹭着雪擦过去躲,被猛地摁住了后颈。
他瞬间反手去打,被季邈偏头躲过了,又立刻将双手握实,骤然间屈肘反套,生生锁住了季邈的喉咙,将他狠狠拽向自己。
二人霎时贴得极尽,粗重的喘息喷薄着热气,化作冬夜里四下弥散逃逸的白雾。
司珹被后颈处这样近的气息烫到了。
他偏着头朝后乜季邈,眼尾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。他就着这个姿势,嘶哑着声音含笑问:“小将军,当真不知怜香惜玉?”
季邈厉声问:“你算得什么香玉!”
司珹猛地动了,劈手就要打在季邈后颈上,却被季邈抢先一步卡住了喉结,他霎时呼吸不畅,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耳畔听见季邈厉声低斥:“视人命如草芥,视道义如无物,你实在枉为其兄!”
司珹忽然笑了,笑间喉头在季邈手间艰难地上下耸动,他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问:“那怎么办呢?小将军今夜想杀了我么。”
这话带着实在不该有的莫名暧昧,水蛇一般缠住了季邈,待季邈自怔愣中回神时,司珹已经将反圈着季邈的手臂一点点锁紧了,两人胸背紧密相贴,心跳俱是如鼓如擂,麻劲儿同时窜上脊骨,眼前的天地几近混沌,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司珹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,又像游萦耳侧,隔着层纱似的,朦朦胧胧,听不真切。
唯有朦胧的余韵颤在耳边。
“你敢吗?”
这话倏的刺破了那层纱,两人手下都愈发用力,空气越来越稀薄,这一遭缠斗几乎同时将对方逼近了窒息的边缘。
季邈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短促的笑。
他猛地松开了卡人脖颈的手,将司珹胳膊狠狠一掀,任其踉跄着滚到雪地上,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来。
清晖映着庭中山石,乌骓踏雪也受了惊,在马鹏中烦躁不安地一声嘶邈,煊都的夜风猎猎,卷过这囿困兽的牢笼。
季邈摇摇头,喉头亦是艰涩无比,平复呼吸间目光死死依旧盯着司珹,司珹在雪地里撑着身体,也眼尾泛红地撩眼看他,眸里浸泡着狠戾。
这是生理性的红潮,像红鲤濒死之时猛然上扬的一弧鱼尾,艳得动魄惊心。
——却也毒得如蛇如蝎。
眼下一颗小痣明晃晃显露在这艳色中,扎眼极了。
季邈哑声道:“疯子。”
“承蒙夸奖,”司珹笑得厉害,抬手擦去一点眼泪,说不清这泪究竟是笑出的还是呛出的,“可惜犹豫再三,你实在杀不了我。”
“你身后有你大哥,有镇北军,还有青州满城,”司珹改换姿势单膝撑地,仰着头嘲弄地笑,“云野,你要的太多了。”
“你这样的人,有什么资格同我以命换命?”
“那日并非巧合,你全听见了。”
季邈恍然,居高临下地用眼刀剜着他,忽的应了声。
“是。”季邈寒声说下去,“若论刻薄尖酸、无情无义,我怎么比得上你司清雎。”
季邈就近俯身,将覆满雪粒的大氅囫囵捡起,一把抛到司珹头上。那劲儿瞧着恨不能把人就地埋了。
他走到司珹身侧,冷眼看着司珹拨开狐裘,露出点乱蓬蓬的额发,寒声说:“当年若是司涟,必不会拿兄长人头作赌。”
司珹霎时一怔。
季邈不再言语,沉默地继续朝前走去,司珹也艰难地爬起身来,兀自朝房间而去。
回廊中又灌进风,飞雪迷了眼,冬夜最是难熬,寒气能无孔不入地渗进人骨头缝里去。
背道而驰之间,二人均没有再回头。
“吱呀。”
房门豁然开了,灌进半屋寒风,吹得烛火乱晃。
米酒慌忙迎上去,他候了几个时辰,总算将自家主子盼了回来。
“早该回来了,主子,您——”米酒话突然哽在喉咙里,司珹脖颈上浮现的几道狰狞指印叫他霎时慌了神,“这是怎么了?”
司珹冷哼一声,将那沾满融化雪水的狐裘往米酒怀里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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