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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援军迟迟未至,北境上下人心惶惶,战鼓声中铁蹄踏破山河,行军路上黄沙饱浸血色。

    季振秋于一役中深陷重围,当晚军营中军医进进出出十余次,季邈便同大哥一起在帐外蹲候一夜。

    第二日参将出帐,唤他们进去时,季邈被大哥季泓宇捂着眼,却仍从指缝中窥见了病榻上的情形。

    ——他的父亲一夜白头,同这山河一起老透。

    季邈几乎发了疯,抓着军中最好的医生,向他乞一剂彻底治愈的良方。

    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摇着头,半晌终于叹了口气,称还差一味药材作引,却仅在岭南密林中可寻。

    季邈脱口而出:“我去取。”

    他背着大哥,背着镇北军中所有巡逻士兵,小狼崽头一回孤身离了故乡,彻夜奔马,笔直向南,赶了月余方到宁州,已经快没了人形。

    这半大的孩子面色惨白、衣衫破烂,寻遍药铺不得踪迹,便又一头扎进岭南密林里,直至奄奄一息,滚至乱草丛中。

    细密虫蚁啃噬着他的皮肉,高烧脱水模糊了他的神志,偏生混沌濒死之时,一只温凉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再醒来时,耳畔淌着清冽琴音,身下微微颠簸,似在车马之上。

    季邈心下一紧,连忙起身缩抱成一团,手中摸着了弯刀,四下环视之间,正对上一张俊美白皙的脸,其上一双眼灵动流转,好似粼粼秋波,摄人心魄。

    季邈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。

    那少年见他醒了,手下琴声未歇,露出一抹笑:“别怕,你现在已无大碍。”

    季邈一怔:“是你救了我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乃宁州抚南侯,”那少年神色清明,温声道,“看面相,你应是梁人。”

    “既同为大梁子民,你又在我宁州境内,便没有不救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季邈闻言一怔。

    这自称抚南侯的少年人瞧着不过十五六岁,并不在意季邈的反应,只莞尔一笑,问他:“小孩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季邈顿了顿,思忖着小声道:“贺明齐姜贺[2],日月明。”

    “贺明,”少年人声音如同他指尖流淌的琴音一般出尘温润,“我听得你昏迷时喃喃自语,你来岭南,是为替父寻药?”

    “那药我已差人去备,你自取走,早日归家,勿叫家中父母牵挂。”

    季邈泪已淌了满面,迎着司涟温润如玉的脸,在轻缓的琴声里,想起了饮渡秋水的战马,黄尘掩没的白骨。

    起风了。

    十年风霜雨雪,宁州青州遥遥分守大梁南北境,其间山峦连绵、地势广袤,快马加鞭之下,也得一月才能行完单程。

    他再没得空去过宁州,却从未停止暗中对抚南侯的打探,渐渐知道了他身体不好,又知道了他有个颇惹人生厌的同胞兄长。

    有关司涟的坏消息,似乎总也离不开司珹。

    岭南的惊鸿一遇烙在他心上,被日复一日地凿刻,早已深入骨血。

    就连梦里,也时常重温当日琴音。

    眼下他看着这笔,满目柔情,仅这么一个“涟”字,便足以撑得他胸口酸胀。

    窗外又起了风,不远处隐有雪落残枝的簌簌声响,间或夹杂着某些夜行动物的窃窃走动,屋外鹰房内的疾也听见了,扑棱着翅膀便去觅食。

    夜风之后,季邈耳边彻底安静下来,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,这狼毫应当是司珹今日同他缠斗时意外掉落的。

    那么,还是不还?

    按理当是要还的——他捡到了东西,又知道失主是谁,哪有不归还的道理。

    可心底的抵触感挥之不去,纤细狼毫蛛网般根根缚住了他,叫他满腔私心都纠缠在一起,理不顺、剪不断,实在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要还吗?

    季邈踟躇着行至廊下,眼见司珹房内烛火分明还未吹灭,他却迟迟未去叩门。

    不还吗?

    季邈还从未做过这种事情,君子的端方紧紧束缚着他,心下纠结之中,季邈一咬牙,悄摸将那已攥得温热的狼毫往怀中塞去——

    突然狂风大作,粗糙雪粒被灌进回廊,砸了他满头满身,眼前大门倏然而开,司珹背着光攀靠房门,面上五官全隐在阴影里,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季邈的动作刚到一半,好巧不巧,那狼毫还余半根在外。

    场面一时十分尴尬。

    季邈:“”

    他被捉了现行,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,把笔往司珹方向递过去:“今夜院中,世子似是落了东西,还请看看——”

    这话没能说完,因为司珹直挺挺砸向了他,动静僵硬,不似活人。

    明月被云翳遮蔽,灌下无边长夜,司珹就着这个动作,倒在了身前人的胸口上。

    暖和的。

    他像是冬季黑夜中终于寻到热源的、不耐寒的兽,稍微触碰到点温度,便恨不能将整个身子都贴上去。

    是而他十分自然地伸臂,紧紧环住了触手可及处温热劲韧的腰肢。

    季邈猝然被抱,身子一僵,只听得司珹的声音在他胸前闷闷响着:“兄长,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又抱得更紧了一点。

    季邈低头看他,司珹的头冠散了大半,这是一个时辰前的打斗造成的,他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脖颈间的指印也没褪干净,绯红突兀浮现在苍白皮肤上,瞧着有些可怜。

    这人狐裘也不知抛哪儿去了,身上已然冷得像冰,实在很不耐寒。

    季邈推了推他,司珹纹丝不动;季邈后退一步,司珹紧紧贴上。

    这人似乎,不大清醒。

    他试探着唤了一声:“世子?”

    司珹没回话。

    季邈皱着眉朝屋内看,门开了这么半晌,也没见米酒出来迎,许是自己回房睡下了。这房内如今空无一人,眼下实在有些棘手。

    可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吹冷风。

    季邈叹口气,只好就着这个半推半抱的姿势,将这口是心非的家伙弄到床上去。

    司珹迷糊中摸到更加柔软温暖的被褥,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环住季邈的手,很是自觉地钻进被子里去了,只堪堪露出半个脑袋。

    季邈犹豫一瞬,伸手探他额头。

    好烫。

    他移开些许,转身要走,准备叫府医来看看。

    “别走,”小拇指被勾住了,季邈侧目去看,司珹眼睛一直没睁过,在高烧里迷迷糊糊说着梦话,“阿涟,你信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阿涟”这两个字让季邈倏然一震,他就着这个姿势没挣开,问:“信你什么?”

    司珹又不说话了,梦里蹙着眉,像是想说又不能说。半晌,他小声道:“药太苦,哥哥偷偷买了糖,你喝完吃一颗,但不能不喝药。”

    他喃喃着,用指节又勾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动作轻极了,季邈却被勾动,顺势朝前走了一步。

    司珹的语气是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温柔,与其说是在哄小孩,倒不如说是某种小心翼翼的期待:“好不好?”

    床侧景泰蓝的博山炉吐着袅袅沉香雾,廊下风声呜咽,隐约可闻嘶哑鹰唳。

    季邈喉头上下滚动一遭,轻声道:“好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清晨,肃远王世子肩头顶着鸦鹘,他被猛禽的鹰羽挡住半张脸,没事儿人似的穿廊入院,往季瑜房中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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